今年3月12日,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张军在会议上作工作报告时谈到:“将4起保护企业合法权益典型案例印发全国检察机关参照”。排在这4起典型案例首位的,是福建泉州丰泽区检察院办理的一起“民营企业内部职务侵占案件”。
是怎样的“办案模式”,让一个小小的基层院写进最高检工作报告,走入全国两会视野,并成为全国检察机关办理涉民营企业案件的“模板”?
“坚持运用法治力量,坚决保障民营企业在平等、公平的司法环境下健康经营!”丰泽区检察院“亲清互企”团队给出了答案。
泉州,非公经济产值所占比重在98%以上,众多知名品牌云集。近年来,在中央呼吁各单位“优化营商环境”的背景下,处在泉州核心城区的丰泽区检察院以构筑“亲清检商”关系为出发点,打出了一套依法保障民营企业健康发展的“组合拳”,为企业家“心无旁骛做实业”保驾护航。
强力构筑“营商软环境” 打造平等保护的“好样本”
“坚持对民营企业的平等司法保护,发挥法治的‘压舱石’作用,让‘有恒产者有恒心’,这是丰泽检察打造新型‘亲清检商’关系的重要方向。”丰泽区检察院检察长许金约表示。
在依法惩治涉企犯罪、平等保护民营企业财产权方面,丰泽检察院早已总结出一套成熟可行的做法。
2018年5月,一起民营企业内部职务侵占案件被移送泉州市丰泽区检察院审查起诉,案件嫌疑人黄某、段某是企业内部管理人员,而涉案财物,系该企业受鞋服公司委托生产、由鞋服公司提供的一批制鞋原料:“猪巴革”。
经两次退回补充侦查,丰泽区检察院查清涉案的被侵占财物为企业实际“持有”而非“所有”,是否能认定为“本单位财物”在实践中争议较大,同时也直接关系到本案能否定罪量刑。
参照刑法第九十一条第二款对“公共财产”的规定即“对非公有制公司、企业管理、使用、运输中的财物应当以本单位财物论”,丰泽区检察院经研究讨论认为,被告人黄某、段某,身为公司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将公司管理的财物非法占为已有,侵害了公司的合法权益,数额较大,应当以职务侵占罪追究其刑事责任。按照“国有”与“非公”一致的追诉原则,检察机关依法对黄某、段某提起公诉。
其间,该院承办检察官运用认罪认罚制度,积极促成了黄某、段某向企业全额退还违法所得,帮助企业挽回经济损失。一审法院适用简易程序作出判决,采纳了检察机关量刑建议,对两人以犯职务侵占罪,分别判处黄某拘役六个月、缓刑一年及段某拘役五个月、缓刑六个月。
案件尘埃落定后,丰泽区检察院对办案发现的公司仓库和人员管理制度漏洞提出了检察建议,推动该公司制定新的仓库出入库管理制度,财务部、采购部运作制度及定期检查和月报制度,并为企业给出了检察建议和举办法律讲座,帮助民营企业完善内部制度、提高安全防范能力。
“检察机关按照职务侵占罪和贪污罪掌握一致的追诉原则依法惩处侵害企业权益的犯罪,对民营企业的财产权实现了平等保护,又帮助民营企业挽回经济损失,发挥了检察机关保护民营企业财产权的作用。”西南政法大学副校长岳彩申对该案办理情况做出了高度评价。
今年1月,该案作为检察机关在办案中依法保障企业生产经营和合法财产的典型案例被收录,在福建检察机关中仅此一例。
两年多来,丰泽区检察院先后出台《进一步发挥检察职能服务和保障民营企业发展的意见》、《关于服务和保障园区经济发展的若干意见》、司法服务措施19条等,进一步树牢法治思维,回应民营企业司法需求,让企业家们吃下了“定心丸”。
同时,该院坚持“宽严相济”的刑事司法政策,结合“认罪认罚”“刑事和解”等办案机制,两年来依法惩处破坏市场经济秩序犯罪,起诉该类犯罪案件44件58人,涉案金额达亿元以上的2件,达百万元以上的11件,有效震慑辖区市场经济犯罪。
保护企业“核心竞争力” 争做知识产权的“守护者”
“单说丢失的图纸文件,我怕大家没法很好理解它们的价值。所以我打了个比方,我们这个是真的值100多公斤黄金的。”泉州南方路机公司方庆煕董事长告诉记者。
该公司的一名工程师钟某,在萌生跳槽念头后,通过破解公司USB接口,并以同事的密码和账号,窃取了公司设计图纸、文档1000多份,后被公司发现并报了警。
“侵害商业秘密案件专业性强、秘密性高,倘若侦查方向不对,很有可能会造成被害单位商业秘密的泄露,给企业带来无法挽回的损失。”为了顺利办好此案,泉州丰泽检察机关提前介入,向公安机关列出了详细的侦查提纲,“防止在办案过程中泄露商业秘密,注重对电子证据的固定和转化”成为侦查工作的重点。
当案件正式移交检察院后,承办检察官在三天内就作出批捕决定,并在“文件能否定为商业秘密”“鉴定费用高达100万元”等关键问题上,协助企业筛选、查找适格鉴定机构,并将涉及专利产品等已为公众所知晓的部分材料筛除,选择了142张设备图纸用于鉴定,为企业省下鉴定费用80余万,减轻了受害企业的负担。
在检察机关与公安机关的高效配合下,自认为做到天衣无缝“高技术犯罪”的嫌疑人钟某在铁证面前低下了头,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并处罚金人民币十万元。
更重要的是,这一案,为泉州企业发展树立了方向标,亮明了检察机关在保护知识产权方面的鲜明态度。这一案,也入选了中央政法委献礼改革开放40周年汇报片,是全国检察机关的唯一代表。
“知识产权是企业的‘核心竞争力’,要通过重点研究、平等保护手段,赋予民营企业创新、创业的动力和信心。”许金约介绍,2017年以来,该院组建了“捕诉一体”的金融与知识产权犯罪检察部门,配置具有熟悉法律和知识产权业务的检察官组成“办案组”,并发挥“外脑”“智库”作用,专门聘请15名高校教授、金融与知识产权行业领头人担任“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破解知识产权案件专业性强、查处难、认定难的问题。
在知识产权办案上,该院建立了“办理侵犯知识产权犯罪案件引导侦查工作机制”,与行政执法机关、公安机关、法院建立联席会议、案件通报、疑难案件会商等形式的协作机制,对重大侵犯知识产权案件提前介入侦查,引导公安机关在“匹克公司商标权益被侵害”等新型案件的调查取证中及时调取、固定证据,形成了完善的诉前介入、诉中审查、诉后分析的一体化知识产权司法保护体系。
主动开设“检企直通车” 当好民营企业的“贴心人”
对匹克集团来说,检察机关长期以来的关心与支持令其受益匪浅。为此,该集团董事长许景南还专程向福建省检察院领导写去感谢信,对丰泽区检察院严厉打击侵害企业权益犯罪、帮助企业填补法律漏洞,并成功使企业提升盈利的做法表示感谢。
原来,丰泽区检察院在办理匹克公司权益被侵害案件时,运用大数据比对分析技术,对匹克泉州公司2013年以来油墨使用情况进行研究,发现在用料环节存在异常,已致企业损失逾千万元,一旦在采购环节中蔓延,企业将会被“蛀虫”掏空。在该院的提前介入和强力推进下,该公司高管李某等4人因涉嫌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职务侵占罪,经丰泽区检察院向法院提起公诉后顺利判决,其中,高管李某被判处有期徒刑1年7个月。
在案件办结之后,检察机关及时向公司发出检察建议书,从健全监督管理体制、形成有效询价竞价体系等多方面帮助查漏补缺、规范管理,使公司在生产工序相同的情况下,次月盈利提升2000余万元。而这一切转变,缘于检察机关的公信办案与亲和服务,让企业迅速焕发生机。
民营企业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的一大主体,检察机关亲商、安商、护商,是服务市场经济建设的应有之义。在这样的形势背景下,丰泽区检察院改变了以往检察机关对企业被动等待、就案办案的思想,主动走访,问计问需,对接企业发展诉求,做到企业有所呼、检察有所应。
针对民营企业家们盼望检察机关走近、贴近、亲近企业的心声,许金约检察长主动带头联系挂钩企业,开展法律宣传走上门、法治讲座送上门、听取意见请上门“三上门”服务活动,向企问需、为企解惑,确立了“平等高效”的检企互动合作体系。
“要与企业家真心实意交朋友、坦坦荡荡打交道,构建一套有别于以往严肃司法形象的检察服务体系,发挥亲和力和公信力,让企业家们乐于、主动接受检察机关的帮助。”在历经两个多月的“两联双促”调研走访后,许金约对检察干警们提出了新的要求。
为此,该院搭建了企业“检察服务站”,在8个街道办事处和3个产业园区设立11个检察联络点,依托“网格化+社区检察官”的工作模式,由17名社区检察官牵头向辖区企业提供“订单式”法律服务,并建立定期沟通和联络员日常联络机制,持续帮助企业解决涉法问题432个,助推企业持续健康发展,丰泽区也形成了经济要素汇聚的“洼地”和民营企业青睐的创业投资地。(林锦旺 王荣灿)
